【案件】紅牛金罐立體商標注冊無效？國家知識產權局這樣裁定
作者：千小慧
發布時間：2020-07-14
文章來源：IPRdaily中文網（iprdaily.cn）
近日，紅牛系列商標的曠世之爭又有了新動態。紅牛維他命飲料有限公司作為申請人對天絲醫藥保健有限公司擁有的第11460102號“紅牛Redbull”（立體商標）提出無效宣告請求，最終國家知識產權局裁定無效宣告理由不成立，商標予以維持。
夏日酷暑，又到了飲料銷售的旺季。國內的功能性飲料除了品牌之間的競爭，還有因為商標糾紛懸而未決而導致3種“紅牛”并存的局面。
近日，紅牛系列商標的曠世之爭又有了新動態。紅牛維他命飲料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北京紅牛”）作為申請人對天絲醫藥保健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天絲醫藥”）擁有的第11460102號“紅牛Redbull”（立體商標）提出無效宣告請求，最終國家知識產權局裁定無效宣告理由不成立，商標予以維持。
據中國商標網顯示，此次的爭議商標由天絲醫藥于2012年9月7日申請，2014年5月7日核準注冊，商標專用期至2024年5月6日。從商標圖的顯示來看，此立體商標就是紅牛的金罐包裝。
無效宣告裁定書明確
紅牛金罐商標權歸屬天絲
北京紅牛提起無效宣告的主要理由為：一、申請人是“紅牛Redbull”維生素功能飲料在中國的生產銷售商，經過大量的使用和宣傳推廣，使該商品具有極高的知名度和影響力。爭議商標損害了申請人知名商品特有包裝、裝潢的在先權利。二、爭議商標是對申請人在先使用并具有一定影響商標的搶注。三、申請人與被申請人具有合同、業務往來關系，其知曉申請人在先使用立體商標并具有一定知名度，其注冊爭議商標的行為存在主觀惡意。四、被申請人具有“搭便車”、“傍名牌”的主觀惡意，該行為擾亂了正常的商標注冊秩序。
針對“爭議商標是否違反《商標法》第三十二條‘不得損害他人現有的在先權利（知名商品特有包裝、裝潢權）’的規定”這一焦點問題，國家知識產權局出具的裁定書中表明：
申請人提交的外觀設計專利證書本身并不能產生知名商品特有包裝裝潢權，申請人提交的關于紅牛產品的宣傳使用等證據是其作為商標被許可人的使用證據，雖然申請人對紅牛維生素功能飲料知名度的提升做出了貢獻，但是由此產生的商譽仍然附屬于知名商品紅牛維生素功能飲料，應由該知名商品的權利人天絲醫藥保健有限公司享有。
申請人稱已有法院判決確認申請人對涉案包裝裝潢享有合法權益，并在此基礎上認定他人構成侵犯申請人知名商品特有包裝裝潢權的行為（國知局的裁定書中寫明申請人說的是2008年廣東高院的一份判決，而天絲醫藥對申請人的商標授權已經于2016年10月到期）。我局認為，法院之所以認定申請人對該知名商品的裝潢享有合法權利是基于申請人得到了使用被申請人“紅牛 red bull及圖”商標的合法授權，以及被申請人授權申請人處理中國境內“紅牛”各項合法權益被侵權的一切訴訟事宜之權利。因此，申請人關于爭議商標損害了其知名商品特有包裝、裝潢權利的主張我局不予支持。”
也就是說，天絲是紅牛商標和金罐包裝的所有者，而北京紅牛在商標授權許可期內可以使用紅牛包裝、裝潢以及立體商標，都是基于此前天絲的授權。而天絲對北京紅牛的商標許可協議于2016年到期，且未續約。商標許可協議到期后，天絲作為品牌所有者和權利人，才有權利使用或者授權使用紅牛商標和金罐包裝。
那么既然商標本就屬于天絲，北京紅牛只是被許可使用，其提起無效宣告所主張的所謂“搶注”、“惡意申請”、“傍名牌”等理由就更不成立了。
北京紅牛為什么要提起無效宣告？
日前，華彬快消品公布了2020年上半年銷售業績，其中紅牛的銷售額下降約3.6%，這與紅牛的商標糾紛及天絲集團發力中國市場也不無關系。華彬集團雖然目前還一直在生產和銷售紅牛產品，但是紅牛系列商標權屬一直牢牢掌握在天絲手中，盡管華彬方面一直試圖通過其實際控制的北京紅牛提起訴訟試圖通過搶奪或者共享“紅牛”系列商標以達到能繼續使用紅牛系列商標的目的，例如去年底的宣判的紅牛系列商標權屬案中，北京紅牛就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要求確認其對“紅牛系列商標”享有所有者合法權益，并要求天絲支付其廣告宣傳費用。但結果卻適得其反，北京高院判決駁回了北京紅牛的全部訴訟請求，并確認了“紅牛系列商標”的權屬狀態是明確的，均歸屬于天絲所有。華彬方面除了要支付1880萬的天價訴訟費，其面臨的紅牛商標危機也是越發嚴重，這也導致其內部團隊不穩、對外市場競爭中也不敢做出大的投入和推廣。
另一方面，天絲集團則不斷加碼中國市場，自2019年6月至今，天絲集團聯合在華合作伙伴廣州曜能量飲料有限公司以及普盛食品銷售有限公司，在中國市場先后推出了紅牛®安奈吉飲料和紅牛®維生素風味飲料。作為紅牛商標權利人，天絲集團在最近的聲明中也表示“目前中國市場上獲得合法授權的金罐紅牛產品僅有紅牛®安奈吉飲料和紅牛®維生素風味飲料2款產品。”憑借強大的品牌背書和熟悉紅牛打法的本地操盤團隊，“去年半年時間里，新品紅牛在中國的銷售額超過了10億元，覆蓋全國24省、直轄市的227個城市并在快速的拓展中。”今年5月，天絲集團更是以“全球紅牛品牌及‘紅牛’商標的創始者和所有者”的身份宣布，未來三年將對在華業務進行一系列投資，投資總額為10.6億元，包括深化在華合作伙伴戰略關系、在中國設立新的代表處、組建國內團隊、擴建新的生產基地以及推出該集團旗下更多新產品等一系列大動作，越來越多的經銷商們加入到了天絲集團的陣營，其中不乏此前一直經營紅牛的經銷商。
盡管紅牛的銷售額下降，但從銷售額占比來看，2020年上半年，華彬快消品售額總額為143.26億元，其中紅牛完成銷售額133.93億元，約占93.5%。所以對于華彬集團來說，不斷的提起無效宣告、提起訴訟、持續上訴，也許是爭取更多時間的最好選擇，畢竟時間就是金錢。
天絲醫藥享有紅牛系列商標的專用權，那么華彬方面在商標授權到期后要如何解決商標問題？在上文提到的去年年底被駁回的紅牛系列商標權益案中，北京紅牛提出紅牛系列商標要“共同所有”，此次無效宣告的立體商標也是其中之一。這個“共同所有”也許是受到了加多寶與王老吉案件的啟發，不過，紅牛商標案和加多寶王老吉案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首先，兩者最為顯著且核心的問題是其爭議范圍的不同，“紅牛商標案”是圍繞紅牛商標專用權而展開的一系列商標侵權訴訟。而加多寶和王老吉案聚焦于飲料的包裝裝潢，從法律角度來看屬于產品的外觀設計。
其次，加多寶在王老吉商標使用權到期時，按照合同和法律規定停止了對王老吉商標的使用。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在紅牛商標案中，北京紅牛乃至華彬旗下的工廠至今仍在使用紅牛商標生產銷售紅牛飲料。
再次，本案中紅牛金罐包裝并非由北京紅牛首創，早在1982年，天絲醫藥首次以“紅牛（Red Bull）” 品牌向新加坡出口的第一款紅牛飲料，就是其經典的金罐包裝產品。1993年天絲通過其設立的海南紅牛飲料有限公司將紅牛金罐包裝飲料進口到中國并廣泛銷售。這也進一步說明，北京紅牛提此前提出的共享商標和包裝在紅牛案中是行不通的。
新加坡經典金罐紅牛產品
從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對紅牛系列商標權益案的判決到此次國家知識產權局駁回北京紅牛提出的紅牛金罐商標無效宣告請求，都表明紅牛系列商標歸屬明確始終屬于天絲方面。而北京紅牛則通過不斷強調自己的貢獻——即大量的宣傳推廣使得紅牛成為知名品牌，試圖以其功勞論來獲得商標使用權。
“貢獻論”可以作為獲得商標權的依據嗎？
眾所周知，我國商標的所有權一般分為原始取得與繼受取得兩種方式。天絲醫藥名下所有并處于有效狀態的紅牛商標，北京紅牛可以僅因為“貢獻”就獲得共同所有權嗎？
2016年10月，天絲醫藥對合資公司的紅牛商標許可協議到期，且未予續期。
2018年9月，北京紅牛的合資經營期限屆滿。
2019年9月，據泰國法院一次判決，北京紅牛董事長嚴彬在泰國再次敗訴，法院判決紅牛維他命飲料（泰國）有限公司董事會關于包括罷免嚴彬先生此前擔任的北京紅牛董事長及法定代表人職務、以及更換 包括其在內的多名董事會成員決議是合法的。他在北京紅牛的董事長、法定代表人身份在泰國不再合法。
2019年11月宣判的紅牛系列商標權益案中，北京高院的判決書中也判定，作為無形資產的客體并不適用添附取得商標所有權，因為商譽是承載于商標之上，不能脫離商標而獨立存在，二者無法進行現實的分離。因涉案“紅牛系列商標”的權屬狀態是明確的，均歸屬于天絲醫藥公司所有，故北京紅牛依據廣告宣傳的投入而認為其取得了商標所有權缺乏法律依據。
同時，在該案中通過天絲所出示的涉案《商標使用許可合同》足以證明，北京紅牛作為被許可人是在明確承認天絲公司是紅牛商標唯一所有權人前提下才獲得許可使用天絲名下的“紅牛系列商標”，而且許可合同同時規定許可合同終止時北京紅牛立即停止使用紅牛商標。可見，被許可人并不因在履行許可合同過程中對許可標的即商標進行了廣告宣傳則當然取得商標的所有權；反之，許可人亦無權因為被許可人獲得了巨大商業利潤而超出許可合同約定，要求被許可人額外支付許可費用。
以及，在這次的國家知識產權局關于北京紅牛提起的第11460102號“紅牛Redbull”（立體商標）商標無效宣告請求的裁定書中也明確，雖然北京紅牛對紅牛維生素功能飲料知名度的提升做出了貢獻，但是由此產生的商譽仍然附屬于知名商品紅牛維生素功能飲料，應由該知名商品的權利人天絲醫藥保健有限公司享有。
北京紅牛在出于商業目的為提升產品知名度的投入而創造的貢獻，也為其背后實際控制的華彬集團創造了巨大的收益。
以上種種判決和事實都表明，北京紅牛想要以“貢獻論”、“功勞論”來獲得商標所有權或者共享商標權益，是沒有法律依據的。
也難怪之前有網友對華彬方面的操作評論到“房子租了20多年，就以為房子是自己的，還想要求房東在房產證上加上自己的名字”。
紅牛系列商標案牽涉的案件較多，天絲醫藥與華彬集團之間的二十多起訴訟錯綜復雜。隨著相關案件的逐個審理，局勢似乎也越來越明朗，市場上三個紅牛的局面相信也不會太久。從現在雙方各自在市場上的投入，或許結果也已經可以預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