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標近似審查要件之探討
——第5087230號“融匯通”商標異議復審行政訴訟案
商標圖樣：融匯通
申請號：5087230
商標類別：36
商品/服務項目：電子轉帳;與信用卡有關的調查;經紀;保險;銀行;金融服務;金融分析;金融咨詢;信用卡服務;借款卡服務
申請人：青島融匯通網絡服務有限公司
案情綜述：
一、商標駁回復審階段。
申請人青島融匯通網絡服務有限公司于2005年12月28日向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局(簡稱商標局)申請注冊第5087230號“融匯通”商標（以下簡稱訴爭商標），指定使用商品在第36類保險等服務項目上。
林輝忠于2004年1月15日向商標局提出申請第3888843號“匯融HuiRong”及圖商標（以下簡稱引證商標）注冊申請，2006年7月28日獲準注冊，核定使用的商品為第36類保險等服務項目上。
商標評審委員會在第03488號決定中認為：第5087230號“融匯通”商標(簡稱申請商標)指定使用的保險等服務項目與第3888843號“匯融HuiRong及圖”商標(簡稱引證商標)核定使用的保險等服務項目屬于同一種或類似服務。申請商標為純文字商標“融匯通”，引證商標由漢字“匯融”、拼音“HuiRong”及圖組成。根據傳統的認讀習慣，漢字既可以左起識讀，也可以右起識讀，引證商標可以認讀為“匯融”，也可認讀為“融匯”。申請商標與引證商標漢字部分近似，使用在同一種商品或類似服務上，易使相關公眾對服務的來源產生誤認。融匯通公司提交的證據不足以證明申請商標經使用已與融匯通公司建立唯一對應關系，兩者構成使用在同一種或類似商品上的近似商標。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簡稱商標法)第二十八條的規定，決定：申請商標予以駁回。
二、商標行政訴訟一審階段
青島融匯通網絡服務有限公司不服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簡稱商標評審委員會)于2010年2月22日作出的商評字[2010]第03488號《關于第5087230號“融匯通”商標駁回復審決定書》(簡稱第03488號決定)，向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訴訟。
融匯通公司認為訴爭商標與引證商標未構成類似，商標評審委員會認定訴爭商標構成使用在同一種或類似商品上的近似商標證據不足。具體理由如下：1、申請商標為我公司獨創，有其完整的融會貫通的含義，與引證商標在音形義上存在極大不同，不會導致消費者的誤認。讀音上申請商標與引證商標對應位置文字讀音均不同，消費者不會將文字拆分后按從右至左的古語方式認讀并混淆。含以上引證商標內涵無法闡述，但申請商標含義明顯。在整體形狀構成上，申請商標為文字，引證商標則包括圖形、拼音和漢字，兩商標對消費者的視覺沖擊力是完全不同的。2、我公司注冊申請商標系合法有效的法律行為，應當受到法律的保護。據此，請求人民法院依法撤銷第03488號決定。
在一審訴訟中，商標評審委員會認為申請商標與引證商標核定使用的保險等服務項目屬于同一種或類似服務。引證商標的“匯融”根據傳統的右讀認讀習慣可讀為“融匯”與申請商標漢字部分文字構成、呼叫近似，使用在同一種或類似商品上易使相關公眾對服務來源產生誤認，構成使用在同一種或類似服務上的近似商標。請求人民法院依法維持第03488號決定。
一審法院在訴訟中查明：2004年1月15日，林輝忠在第36類的保險、金融評估、(保險、銀行、不動產)、金融服務、藝術品評估、不動產代理、不動產中介、經紀、擔保、代管產業、典當經紀商品上申請注冊了第3888843號“匯融HuiRong及圖”商標(即引證商標)。該商標專用期限自2006年7月28日起，至2016年7月27日止。
2005年12月28日，融匯通公司向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局(簡稱商標局)提出第5087230號“融匯通”商標(即申請商標)的注冊申請，申請商品類別為第36類，指定使用商品為保險、銀行、金融服務、金融分析、金融咨詢、信用卡服務、借款卡服務、電子轉賬、與信用卡有關的調查、經紀。
針對融匯通公司的商標注冊申請，商標局于2009年3月12日以申請商標與在類似服務項目上已注冊的引證商標近似為由作出ZC5087230BH1號《商標駁回通知書》，駁回申請商標的注冊申請。融匯通公司不服，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出復審申請。在復審階段，融匯通公司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出，申請商標經過該公司多年的宣傳和使用，在相關公眾中建立了極高知名度。申請商標為該公司所獨創。其為申請商標投入了大量的宣傳費用，已經形成了自己的商標形象和市場，并取得了較多榮譽。申請商標與其已經建立了唯一、排他性的聯系。請求核準申請商標的注冊。
針對該復審申請，商標評審委員會于2010年2月22日作出第03488號決定，對申請商標予以駁回。融匯通公司不服該決定向本院提起行政訴訟。在訴訟中，當事人對申請商標與引證商標所核定使用的服務類似未持異議。融匯通公司稱其申請商標有融會貫通之意，對此被告亦未提出反駁。上述事實有第03488號決定、申請商標和引證商標檔案以及當事人陳述等證據在案證實。
一審法院通過審理認定：關于申請商標與引證商標是否構成近似應當從其音、形、義方面予以對比認定。申請商標的文字是“融匯通”，與引證商標的漢字“匯融”及漢語拼音“HuiRong”讀音相去甚遠；申請商標僅為三個書法體的中文文字，與引證商標的變形立體HR圖形、中文文字和漢語拼音所組合而成的整體形狀完全不同；申請商標暗含融會貫通之意，而引證商標并無確切含義。因傳統的倒讀習慣并非公眾的主流認讀讀法，倒讀的人群不會構成相關公眾的多數。同時，即使少數公眾將引證商標從右至左倒讀，申請商標與引證商標對比，由于兩者同樣存在音、形、義三方面的明顯差異，仍不足以使少數公眾將對比的商標混同認讀。因此，申請商標與引證商標不構成近似，不是類似商品或服務上的近似商標。第03488號決定認定事實有誤，適用法律不當，應當予以撤銷。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訴訟法》第五十四條第(二)項第1目、第2目之規定，判決：
1、撤銷被告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商評字[2010]第03488號《關于第5087230號“融匯通”商標駁回復審決定書》。
2、被告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重新作出關于第5087230號“融匯通”商標的復審決定。
三、商標行政訴訟二審階段
國家工商行政管理總局商標評審委員會(簡稱商標評審委員會)因商標駁回復審行政糾紛一案，不服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2010)一中知行初字第1484號行政判決，向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請求撤銷原審判決，維持第3488號決定。其主要上訴理由是：申請商標指定使用的保險等服務項目與引證商標核定使用的保險等服務項目屬于同一種或類似服務。申請商標為純文字商標“融匯通”，引證商標由漢字“匯融”、拼音“HuiRong”及圖組成。根據傳統的認讀習慣，漢字既可以左起識讀，也可以右起識讀，引證商標可以認讀為“匯融”，也可認讀為“融匯”。申請商標與引證商標漢字部分近似，使用在同一種或類似服務上，易使相關公眾對服務的來源產生誤認，兩者已構成使用在同一種或類似商品上的近似商標。
融匯通公司服從原審判決。
二審法院經審理認為：《商標法》第二十八條規定，申請注冊的商標同他人在同一種商品或者類似商品上已經注冊的或者初步審定的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由商標局駁回申請，不予公告。申請商標的文字是“融匯通”，引證商標是由中文“匯融”和漢語拼音“HuiRong”及圖形組成，申請商標與引證商標相比，申請商標僅為三個書法體的中文文字，與由變形立體HR圖形、中文文字和漢語拼音所組合而成的引證商標整體形狀完全不同，讀音也相去甚遠。傳統的倒讀習慣并非公眾的主流認讀讀法，并且引證商標中的漢語拼音“HuiRong”已標注了引證商標的讀音，引證商標不可能從右至左認讀。故，申請商標與引證商標存在著音、形、義三方面的明顯差異，申請商標與引證商標不構成類似商品或服務上的近似商標，原審判決對此認定正確。第3488號決定認定事實有誤，適用法律不當。綜上，二審法院判決：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被異議商標與引證商標對比圖：
訴爭商標 引證商標
本案所涉法律依據有：
本案審查適用2001年商標法。
《商標法》第三十條：“申請注冊的商標，凡不符合本法有關規定或者同他人在同一種商品或者類似商品上已經注冊的或者初步審定的商標相同或者近似的，由商標局駁回申請，不予公告”。（即：修改前《商標法》第二十八條）
《商標法》第三十二條：“申請商標注冊不得損害他人現有的在先權利，也不得以不正當手段搶先注冊他人已經使用并有一定影響的商標”。（即：修改前《商標法》第三十一條）
對企業的啟示：
1.商標檢索查詢是商標注冊申請的必要前提，同時注冊過程中要充分考慮企業字號的商標化保護；
企業商標注冊要做好前期的檢索查詢工作，商標注冊前的查詢，是申請商標注冊的重要步驟，其查詢結果雖不具備法律效力，但它可使商標注冊申請人做到心中有數，減少盲目性，盡最大可能降低商標注冊風險，故在降低費用開支的同時，成功提升了注冊概率，避免了諸多的無效勞動。結合本案分析，青島融匯通網絡服務有限公司將其字號“融匯通”申請注冊商標之前，若能及時做好檢索查詢工作，那些與其申請商標存在相同或者近似的商標就能被檢索出來，在注冊過程中可以提前做好相關預案，若有可能，還可以對準備注冊的商標進行修改或調整，增加商標注冊成功的機率。
企業除了要對需要注冊的商標做好前期檢索之外，還需構建名稱權轉化商標權的有效保護機制，充分通過商標權來保護企業字號。例如本案申請人青島融匯通網絡服務有限公司，其成立時間是2000年4月，而其將字號申請注冊商標的時間為2005年12月，期間間隔將近六年之久，因為沒能及時將自己的字號“融匯通”三個字申請注冊為商標，進而導致在其申請注冊商標時，被已于2004年1月提出申請注冊“匯融HuiRong”商標的異議人提出商標近似異議；我們假設融匯通公司在成立公司之時或者之前就已經將其字號“融匯通”申請注冊為商標，它就可以以其注冊成功的商標對抗“匯融HuiRong”商標。
所以企業需重視對名稱權的保護，及時將自己的企業字號申請注冊為商標，從不同的角度對企業字號權切實加以保護。
2.在商標注冊暨后期的商標維護過程中，若遇到異議、無效宣告、三年不使用撤銷等程序，企業要及時尋求救濟途徑，建立有效的商標保護及維護體系。
在本案中，青島融匯通網絡服務有限公司申請注冊“融匯通”商標被商標局以商標近似原因駁回，融匯通公司又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出復審，后又經過行政訴訟一、二審，最終二審法院以申請商標與引證商標不構成近似，不是類似商品或服務上的近似商標為由支持了融匯通公司的主張，“融匯通”商標也得以成功申請注冊。
企業有效保護商標權應建立起多元化的商標維權機制，商標申請遭遇異議程序，概括來說，企業有三種維權途徑。
在上述案例中，融匯通公司向商標局提出申請注冊“融匯通”商標后，商標局會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商標法》對申請商標進行商標相同及近似審查，而這種審查是嚴格按照商標法條文進行的平面化的審查，這種審查過于程序化，它并不考慮申請商標的使用時間、功能、用途等要素，只是對商標和適用的商品進行相同和近似性的比對，例如本案中“融匯通”和“匯融HuiRong”，商標局根據傳統的倒讀習慣，“融匯”也可讀作“匯融”認定兩商標近似，駁回了融匯通公司的申請，如果這時融匯通公司放棄駁回復審程序，其商標權益就不會得到有效維護。
其后，融匯通公司向商標評審委員會提出復審，商評委相對于商標局而言，開始注重商標實體內容的審查，例如商評委會審查商標是不是知名商標、是不是已經持久適用、消費者的認可度等等要素，但其整體的審查程序還是偏重程序輕實體的，在遇到爭議較大的案件時，企業的商標權益還是難以得到維護，在上述案件中，“融匯通”商標申請再次被商評委駁回。
到了行政訴訟階段，法院作為審判機關，是正義守護的最后一道屏障，所以法院更加注重對實體證據的審查，更立體更全面的考慮商標申請的各種因素，其判決也更合理，更貼近實際。在上述案例中，法院最終支持了融匯通公司的主張，“融匯通”商標也得以注冊成功。
綜上，企業在申請注冊商標遭遇駁回、異議、無效宣告等程序時，要尋求多元化的救濟途徑，不要在最初維權受挫時停滯不前、放棄維權，最終導致自己的商標權益得不到救濟。
